2025年巴黎摄影博览会 Paris Photo: Paris
Booth D32
东画廊欣然宣布,将参加于2025年11月12日至16日在巴黎大皇宫举办的2025巴黎摄影博览会,并在D32展位呈现王宁德的个人项目。
《异轨:影像的否定式》
王宁德个人项目
王宁德自1990年代中期起便以摄影介入社会现实与历史记忆的再现,彼时还是媒体从业者的艺术家已经开始有意识地记录工作中的触动。《在小镇上舞蹈》系列便诞生于这一背景下,聚焦于90年代像吉普赛部落一样游荡在中国边缘小镇的表演团体身上,展现他们真实的生存状态。那时的中国充满了宏观经济腾飞和个体文化滞后之间的矛盾。尽管在受到政策惠利的一线大城市里,“下海”“开放经济”“股市”等词语鼓舞着人民对新世纪的信心;但在这些“游牧”表演团体所选择的边远小镇里,连电视都是非常遥远和新奇的字眼。这些表演团体每“巡演”到新的小镇便会短租下一个剧场,有时甚至只是搭起一个帐篷。在临时剧场里,他们表演歌舞、魔术、气功、杂技,其中最受观众欢迎的往往是剧团里女性演员带来的包含色情元素的表演。在一个充满男权和男凝的社会,暴露着装的“女子”或“妻子”自然是被团体所不容的。但是这些离开故乡的女孩们,在异乡的团体里互相找到了勇气,在艺术家的镜头下自信地展露身材,神情骄傲又放松。该系列也在2003年被法国国家文化部收藏。
自1999年起持续至今的《某一天》系列,则将摄影转化为关于记忆、历史与虚构的思辨实验。生于文革末期的王宁德,虽然没有亲历其中,但确实成长于这一历史废墟之上。如我们所有人一样,当回忆童年时,个人的经历必然与历史交叉,再被覆上一层时间的滤镜——故事情节也许仍然存在(有时甚至也被编辑了),但细节一定都在转述中被挑选和修正数次。在王宁德的《某一天》系列中,乍一看人物都穿上了带有特定年代标签的中山装、运动体服等,处在如工厂、学校、老式火车车厢或修建于上世纪的公园中等真实历史场景中。但当观者试图进入画面细节寻找历史的痕迹时,便会发现他们画着浓厚的样板戏舞台妆,姿态僵硬,人物都闭着眼,甚至背对观众;场景更是如影视制作基地一样直白僵硬的符号化堆砌。黑白摄影往往给观众以“盖棺定论”或历史久远的权威感,而“某一天”中的黑白则是他用来模糊真实与虚构的手段。当细节被黑白光影修饰后,其中伪造的历史便令人更难辨真伪。正如王宁德所说,“记忆是不可靠的”,来自于摄影的真实与权威,也是不可靠的。
2007年,王宁德辞去新闻记者的身份,正式成为一名职业艺术家,并在2009年举办了个展《要有光》。希腊语中,摄影由“光”和“描绘”组成,直译为“光的绘画”。自然,摄影中最重要的要素便是光,不论是摄影技术初始还是飞速发展后的今天,没有光便不存在影像。圣经中,耶和华创世第一天就说,“要有光”,有了光与影世界才分明;在艺术中,有了光才有个体和性格的表达的途径和被看到的可能。王宁德在这个时期开始尝试呈现光影的另一个纬度,让它不仅仅只存在于被定格的瞬间才被看到。通过想象“最后的晚餐”后人去桌空的场景,王宁德通过日光和紫外线混合光源在纸上和亚麻布上晒出影像,虚构出当时晚餐的桌面痕迹。在《最后的晚餐之后》中,神似乎真的留下了痕迹。通过对人类历史这一重要时刻的凝视,王宁德阐释了自己对“瞬间”这个概念的独特理解。
延续这一思路,《无限填充》系列灵感源于王宁德对于观看视角的挑战和思考。该系列作品均由不透钢、高透镜子和照片组成,在正面视角观看时是平滑完整的镜面,能映照出观者全面的镜像;而当观者调整角度,就会看到隐藏在后层镜面上的影子图案。观者在移动身体视角的过程中得以窥见作品的全貌,却也不由自主地将自己补充作为了作品图像的一部分。作品中层层截面如同戏剧舞台的布景,在有限的空间里模拟出虚假的空间深度。
到2013年,《有形之光》系列已经颇为成熟。王宁德找到了一种独属于自己的光学艺术语言并逐渐应用自得:通过将特定角度的光线映照在精心排布好的透明灯箱片上,一副由碎片的影子组成的完整图像得以呈现。在这个系列中,王宁德多选取天空、云朵、水纹、树枝等自然景观——它们多让人联想到空远、神秘或虚无,与作品以“影”为主体的形式贴合呼应。王宁德打破了传统摄影的固有范式,不再执着于以单张、完整、确定的图像承载画面,而是剥离出更为接近摄影本质的光影成像来作为作品的表现。《有形之光》系列的完整呈现的确需要舞台般的灯光,但若观众有幸瞥见只在散射光下的作品,也会为之沉迷。
近几年来,王宁德愈发深入拆解并重新组合摄影语言,如摄影的工具、元素,甚至相片成像的步骤和所需的化学药水等,在观念层面探究和审视摄影的边界。《大洪水》系列将传统中摄影的对象变成了作品的实质载体,又将原本摄影的根基“光”替换成了水(特制墨水),实现对传统“物影成像”的颠覆。为了这个系列,王宁德在他位于中国东北部的家乡建了一个工作室,那里紧挨着北朝鲜,通过对植物的深度观察和研究,他找到不同国家和民族文化史中的另一脉络。艺术家从山上采集了植物枝叶和种子,排布在相纸上,再用特殊调配的打印墨水浸没它们。随着墨水在数周间缓慢干涸,这些植物在相纸上拓印下时间的痕迹。图像的生成因此成为一个有机的、生成性的过程,如大洪水的传说一般,世界在洪水漫过后再度退去,展现出被重构的景象。
